文｜葉小慧（道地新傳媒總編輯）
走在台灣城市角落的夜晚，你可曾有過這樣的經驗：「太亮了，好刺眼。」在台北生活了 20 多年的我，最近很常這麼覺得。早期夜晚時分原本有到信義威秀影城看場電影的習慣，曾幾何時，LED 照明普遍取代了傳統照明，以節能減碳優點大行其道，但也使信義商圈這片繁華地帶燈光越來越亮，從廣告看板、路燈、店招、霓虹燈乃至建築裝飾照明，都讓人越來越抬不起頭，夜盲又閃光嚴重的我沒事更會「流目油」，因此許久沒在夜間造訪信義商圈。
走讀不夜城的光明面與光害面
2023 年 10 月 30 日剛入夜的七點鐘，我參加了 2023 秋季暗空活動｜不夜城：街訪走讀城市照明設計，再度走訪信義商圈。在有珖設計的照明設計師劉懷君帶領解說下，從 STARBUKCS 星巴克台北時代門市開始，沿著忠孝東路走進微風信義，再由信義連通空橋一路前進，途經新光三越台北信義新天地 A4、寶麗廣場、台北愛麗酒店、新光三越 A8、微風松高、香堤大道廣場、新光三越 A9 及 A11、信義威秀影城、南山大樓、微風南山，最後到台北 101 大樓。
穿梭在如此眼花撩亂的城市街道，夜如白晝，還能觀察到開始裝上聖誕節燈飾的路樹旁，亮上加亮，投射燈讓人睜不開眼，「也太亮了！沒必要！」參與走讀的一行人紛紛發出哀嚎。也有在一樓平面只是感覺明亮的路燈，卻在二樓高度的連通道上十分刺眼，彷彿走在連通道不鼓勵欣賞街景，盡快走入旁邊的百貨空間裡方得救贖。廣告看板不用說，遠看時或可看得清楚一些，接近時的亮度也是令人感受到有種快瞎了的痛感，有時想白天這種亮度才夠吸引大家目光吧，但到了夜晚還需要維持這麼亮嗎？
「所以需要照明設計。」劉懷君表示，照明設計的目的就是提供空間使用者適宜的光分布，使人們的視覺功能發揮效用，同時創造身心愉悅的氣氛。現場藉由照度和輝度數據儀的操作，讓我們實際看到數據與感受的相關性。照度，指的是物體表面受到的光線量，當被照物體的照度越高，越容易看得清楚，通常為了確保路燈亮度足夠，會使用在地面亮度測試；輝度，則是光源體在某一方向上每單位投影面積所發出的光度，輝度越高，眼睛越刺眼，因此是立面亮度測試，而照明設計常常需要參考輝度去調整。
光污染指引上路 3 年，照明設計盼更智慧
在夜間明亮的盞盞路燈，能讓夜歸行人感到安全；閃爍的霓虹燈和電視牆，則吸引目光感受城市的繁華。也因為這樣，現代人的生活幾乎不能沒有光，但太亮或設計不良，都會造成困擾。夜間光害不只讓生活在都市的人們看不到夜空中的星星，也影響動植物的自然生活規律，破壞整個生態，特別是人類本身，當夜間照明打破日夜的自然界線，已有研究發現夜間人造光與糖尿病、心血管疾病等疾病發展有關聯性。
台灣已有許多人深受光害影響，常向環保單位反應；國際暗空協會也指出，台灣是人均受光污染影響最嚴重的國家／區域之一，全世界排名第 19 名。為此，環境部（前環保署）參考國際照明委員會（CIE）的光指引（CIE 150-2017），於 2010 年 3 月公布《光污染管理指引》，提供各光源主管機關納入主管法規，以利從光害源頭加強管制，並提供地方政府納入地方自治條例進行管理，以有效防制光害對環境的影響。例如，避免人工光源造成的炫光不舒適問題，採分區分時段方式進行管理，一般區域最大亮度光曝露建議值為每平方公尺 650 燭光（cd），至於商業區晚上 6 點到 11 點，最大亮度光曝露建議值為每平方公尺 1,000 燭光。
光污染類型包含光侵害、過度照明、眩光、雜亂光、天空光輝。光污染之為害，簡單可用車頭燈太亮易導致對向撞車的事故來說明，在都市的夜裡不奢求看得見星星，但交通安全與身體健康應當是基本要求。在信義商圈走一圈，最後走過信義路來到四四南村，可以發現信義路的兩邊是截然不同的城市光景，信義商圈亮得刺眼，四四南村則充滿了夜的靜謐與柔和的月光，使我的目油終於不再流。希望都市裡的照明設計可以越來越智慧，讓夜裡的光明不再是想除三害發現自己也成害的周處。
關鍵字：光環境、照明設計、暗空協會
